千金难买我乐意。

[毛桃无差]痞子

《痞子》

*复键短篇,一发完。
*ooc。


廖俊涛的顽劣在镇上是出了名的。

镇上的人都说他年少轻狂,不懂收敛。小小年纪便学会打架抽烟,与他爸妈温和的性格大相径庭,十三岁便因为帮着兄弟出头,结果失手拿刀子把人捅进了医院。好在年龄尚小,在爸妈赔了一堆笑脸和好话后,被奶奶拎着耳朵走出局子。

那晚廖俊涛自然挨了一顿暴打,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,把住在隔壁的毛不易吓得不轻。正在做饭的毛妈妈见此情景,便逮着机会教育儿子,唉,你以后可得好好学习,别像隔壁的小混混。

胆战心惊的毛不易马上点头如捣蒜,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,不会的,一定不会的。

五年年一晃眼便过,小小的毛不易变成了根正苗红的初三备考生。这五年内,他到没少听隔壁家的廖俊涛的传奇故事。什么把镇长的儿子暴打一顿啦,去吃面不交钱啦,又偷了谁家的鸡蛋啦,云云,总之,他知道隔壁家的廖俊涛坏事做了不少,好事一件没干。

又过了一年,在一次惊动了警察的群架中,廖俊涛成了镇上的混混头。那次打架让他失去了一位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弟,小弟是被对方用砖头敲死的,廖俊涛看见小弟满头的血后,抄起刀子就往砸砖头那人的身上捅。

没人知道这件事是如何结束的,只知道从那以后,廖俊涛的脾气又坏了几分。

更没人知道的是,毛不易曾在第二天拎着中考的成绩条路过那片昨晚打群架的地,看见路上凝固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,散落在路旁草丛中的刀具更让他皱眉。

从小被教育远离打架的毛不易很厌恶如此场景,他加快步伐,想快速离开这里。

可惜没走几步,他便看见始作俑者蹲在路中间,正在用手指抠着地上的血迹。

听到有声音,廖俊涛扬起脸,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毛不易,后者被盯得一阵寒战,下意识地后退几步,却被那人叫住。

“你跑什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
廖俊涛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泥土。他其实长得很清秀,头发微卷,皮肤奶白奶白的,听说,可多女生冲着这长相想追他。要不是毛不易听多了他的传奇故事,还真以为眼前这人就是一个长得挺帅的大哥哥。

“我没跑呢。”

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毛不易仰着脸回应,心里却想,我跟他也没深仇大恨,他不至于把我打一顿吧?

偷偷咽了口口水,毛不易挺直腰板,装着一副老子谁都不怕的模样,往前迈开了脚步,可就在准备与廖俊涛擦肩而过时,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。

“你叫什么?”

“毛,毛不易。”

许是被廖俊涛的气场震住,毛不易怂怂地脱口而出。好在后者只是点点头,并没半分动手的意思。半晌,廖俊涛反手指着地上的血迹开口:“我兄弟昨天被人弄死了。”

毛不易愣了愣,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迹,又抬头看了看廖俊涛:“你伤心吗?”

廖俊涛没有马上回答,他的眼睛里净是毛不易看不懂的情绪。又过了一会,他松开扣着毛不易手腕的手,嘀嘀咕咕地又蹲下身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毛不易看了眼他的背影,马上扭身就走,而攥着分数条的手都是汗。





暑假转瞬即逝。可在高一开学时毛不易就很纳闷,自己的同桌究竟是谁。本以为没有人,但老师又苦笑着说,有人的,那人高一读了三年。

就当毛不易还在揣摩那人是谁时,廖俊涛吊儿郎当地出现在教室,在一众目瞪口呆的眼神中,他一屁股坐在了毛不易身边。

而毛不易看着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廖俊涛出现在身边时,内心自然也是翻江倒海。

好在廖俊涛在整个高一只出现过两次,第一次是在开学第二天,第二次是在开学三个月。而第一次他和毛不易打了招呼后就呼呼大睡,睡到中午放学便晃回了家,下午就再没来过。

至于第二次,廖俊涛在老师批评毛不易数学差劲时,嚷嚷着说你他妈放屁,在老师气愤地喊他滚蛋后,廖俊涛拿着板凳把老师砸进了医院。

事后,毛不易在学校后墙下遇到了独自躲在那抽烟的廖俊涛,鼓起勇气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时,他只是撇撇嘴。

“看不惯而已。”

顿了顿,他又补充到:“你的词写得很好。”

说完,廖俊涛便翻墙出了学校,留下毛不易一人呆在那傻愣。



两人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超过十分钟是在七夕节。稀里糊涂的过完高一,毛不易在暑假骑着自行车去买辅材,在半路被廖俊涛拉住自行车尾,弄得他差点摔个狗啃屎。

“你想干嘛。”

毛不易又怕又气,他蹦下自行车,皱着眉,刚想开口骂人,却被廖俊涛用吉他指着:“我给你那副词编了曲,我来弹给你听听。”

碍于廖俊涛的威压,毛不易颤颤巍巍地跟着廖俊涛来到河边,看着眼前的人打开琴包取出吉他,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。

毛不易没想过眼前这位痞里痞气的人会弹吉他,还弹得这么好。

一曲终了,毛不易忍不住惊叹于廖俊涛才华。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具有暴力倾向的混日子的人,可在他拨弄琴弦的那一刻,一股独特的气场便在他身边蔓延。

“怎么样?”

廖俊涛打断了毛不易的思绪,后者愣了愣,一边摇头一边开口:“你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最有才的人。”

“说实话嘛。”

“这就是实话。”

毛不易看着廖俊涛展开的眉眼,难得严肃到:“虽然我也不是专业的……但可以听出来,你对音乐有你自己的理解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廖俊涛撸了把袖子,纹身在他的手臂上若隐若现。他放好琴,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和一把打火机,点燃,开口到:“其实我挺喜欢音乐的。”


我十三岁那年,独自背着吉他去上课,谁知道走到下半被一群人拦下,我认得他们,是当年镇上最有权力的混混。

当时我很害怕,问他们想干什么,结果他们二话不说把我摁在地上打了一顿,那是我活到现在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被人打。

我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,只能一边哭一边求饶。可是到最后——那个贱人拿刀把我的琴弦一根根割断。

我当时就他妈火了,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冲上去就抢过那人的刀子,往他身上捅,血溅得到处都是,周围的人都懵了。

事后,我挨了我爸妈一顿狠打,因为他们逼我道歉,可我觉得我没做错。小孩子,嘴硬得要命。

于是一赌气,我就从家里跑出来。一个人在路上晃着,就想,如果我能变强一点的话,别人就不会莫名其妙来割我的琴弦了吧。

于是我开始打架,打架,每天脑子里都充斥着暴力。可是打上头了,最初的目的自然忘的干干净净。

直到一年前——我看见你在数学课上写的词,我才反应过来,我已经快十年没碰过吉他了。

廖俊涛说到这时忽然停了下来,或许是发现朝着陌生人讲自己的故事有失形象,他掐掉手中的烟,从地上站了起来,拎起地上的琴包,顺便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毛不易:“对不起,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。”

直到廖俊涛走得几乎看不见背影后,毛不易才反应过来,他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,跨坐上去,急匆匆地踩着,没一会便把车横在了廖俊涛身前。

“廖俊涛,我还有很多词。”

廖俊涛眼角跳了跳,太久没看到这么倔强的小孩,他也顿时来了兴趣,只不过没把毛不易话放在心上。

“嗯——不错,加油,继续写。”

脸上挂着浅笑,廖俊涛绕过毛不易的自行车,伸出手在空中挥了几下:“我看好……”

只可惜话音未落,毛不易又踩着车冲到廖俊涛的跟前,前车轮还差点碰到他的白T恤。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看着眼前人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,毛不易被吓了一跳,但还是故作镇定,嘴唇颤抖了半天,最终吐出了几个字:“我的意思是,我的词都缺了曲。”




自从那天以后,廖俊涛多了一项任务,那就是在毛不易下午放学时带他到河边,给他听自己为他写的词谱的曲。而毛不易则是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廖俊涛给他带的饭,一边听着廖俊涛弹吉他。在夕阳快消失时,廖俊涛才骑着电车把毛不易送回学校上晚自习。

因为廖俊涛的知名度是在太大,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学年第一和社会青年有了交集。老师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,可没用,偶尔话说重了,惹得毛不易委屈,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还能遇到一脸不爽的廖俊涛。

时间长了,倒也没什么人管了,毕竟毛不易的成绩摆在那,在分数至上的年代,没人愿意参与你的私生活。



在毛不易高考的前一天,廖俊涛照样把他接到河边,可这次,他没弹吉他。他们俩静静在河边喂了一个小时的蚊子,谁都没有说话。

当晚自习的时间到来时,两人很默契的从地上爬起来。廖俊涛看了眼已经和自己平头的毛不易,说到:“阿毛,你长大了。”

“十八都过去几个月了。”毛不易答到。他不敢看廖俊涛的眼睛,他也看不懂,索性撇开脑袋,伸出手搭在廖俊涛的右肩上:“俊涛哥,你多大来着?”

“二十二。”

“可以结婚了呢。”毛不易轻笑几声:“可惜你的名字还挂在用的学校的高二上。按辈分,你还得喊我一声学长。”

廖俊涛也笑了:“毛不易学长?”

“好恶心。”

“你叫我喊的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两人不痛不痒的假意争执了几句后,都忍不住笑了起来,最后,廖俊涛揽上了毛不易的肩膀,凑在他耳边说:“高考加油。”

毛不易红了脸,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

在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,毛不易顾不上同学们的聚会,而是蹬着自行车一路骑回镇上,在太阳落山的前一秒赶到了河边。

可这次他没有看见廖俊涛,只看见一位个子挺高的男人倚在树上抽烟。见到自己,他马上走到自己面前,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,开口到:“你是毛不易?”

“嗯。”毛不易应了一声,随即问道:“廖俊涛……”

“涛哥昨天在路上被人堵巷口了,反抗时伤了手筋,现在在医院治疗。”看着毛不易惊慌的表情,男人摇摇头:“在手被伤了后,他忍着痛拿刀捅死了人。他说,他应该会坐几年牢,好在是对方先动手,撑死算个过失杀人。”

“他……”毛不易动了动嘴唇,焦急地开口到:“他在哪个医院?”

“他不让我告诉你。”男人开口,接着,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纸:“他要说的话都在这了,你自己看吧,我走了。”

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,毛不易也没空再里眼前的男人。他蹲下身,掏出裤兜里的手机,就着手电筒的光,开始读起纸上的内容。

字很丑,应该是用左手写的,加上纸张的关系,旁人几乎很难读懂。可毛不易却能顺溜得从头读到尾。




阿毛:

    字很丑,见谅咯。啊呀,我本来写字就不好看,加上我右手几乎废掉了。只能用左手,希望你看得懂。
    你是个很有才的人,你的词太完美了。只可惜我以后可能不能帮你谱曲咯,弹吉他更是不太可能了。
    不过没关系,你已经成年了。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六七年前了,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,那时你问我,兄弟死了,你会不会伤心,我说我不知道。但现在我告诉你,我难过得要死。
   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。没想到高中居然能在同一个班,当时发生了很多事,我都记忆挺深的。
    左手写字好累咯。今天你高考结束,好好放松吧,我们可能五六年不会再见面了,你别太想我。你的未来不可估量。
    你叫我不要再打架了,我也答应了,可没想到被别人打了。人在江湖飘,哪有不挨刀嘛哈哈哈。
    对了,我很想跟你说一句话的,一直没说出口。之前你说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,但估计我这辈子不会结婚咯。其实我有点喜欢你嘛,哈哈哈有没有被吓到?
    就这样了,我手要废了,拜拜,好好走下去吧。
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by 廖俊涛
   
   
   
   

读着读着,毛不易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。他终于明白,廖俊涛眼里一直看不懂的情绪,是惊讶,是欣赏,也是爱。

站起身,毛不易把皱巴巴的那张纸叠好,放进衣兜。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,一闪一闪,一闪一闪。



廖俊涛没有把出狱的时间告诉任何人,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告诉谁。之前混社会的那帮兄弟,大多都已结婚生子,年少时的轻狂早就变成男人血液里的成熟和稳定,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别人。

拉着行李箱站在监狱门口的廖俊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。他站在风中,周围很空旷,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

“……俊涛哥。”

这个声音太过熟悉,甚至让廖俊涛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。可当亲眼看见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时,一切又如此真实。

“阿毛。”

像是回应般,廖俊涛任由毛不易抱着自己,感觉到他的泪水湿了自己的衣服,廖俊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毛不易的头发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五年了。”

“你也不来看看我……”

“我怕你多想嘛。”

“你不来我才会多想……”

两人拥抱了好一会,才恋恋不舍地分开。毛不易轻轻握着廖俊涛的右手,皱眉到:“真的不能弹吉他了吗。”

“或许治疗后有可能。”

“真的?”

看着毛不易发亮的眼神,廖俊涛无奈地耸耸肩:“有可能而已。但我现在没钱。”

“我有。”

像是炫耀般的,毛不易嘿嘿一笑,廖俊涛看着他的傻样,自己也忍俊不禁:“哎哟,你都赚大钱了?”

“正在努力暴富。”

“唉,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做啥工作了?”

“歌手。”

“歌手?”廖俊涛眉毛一挑:“是我跟不上时代咯。”

“那是,我现在可是巨星。”

“哈哈哈去你妈的巨星,可把你牛逼坏了。”

“俊涛哥,请注意你的言行……”

“无所谓啦。”

顿了顿,廖俊涛看着眼前的男人,又苦笑一声:“我都老了,二十七咯,大半青春都被我消磨完了。唉,回老家找人结婚生子过完余生算咯。”

看着廖俊涛的苦笑,毛不易心里痛得不行,他抓过廖俊涛的手,一本正经地开口到:“我今年二十三。”

“你在嘲讽我?”

“没。”毛不易脸蛋红扑扑的:“我是说,我也到法定结婚年龄了。”




end

好久不见……这是我一天爆肝的产物,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。

希望你们喜欢。

继续弧了,灰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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