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聆

*依旧是一发完。
*毛毛双重人格设定。
*写到后面已经不知道我在写啥了……

零

双重人格。

具体指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人格，并以原/初始人格（未分裂出其他人格时的患者）为主人格，分裂/衍生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变态现象。正常人在相同时刻存在两种思维方式，这两种思维的运转和决策不受另一种思维方式的干扰和影响，完全独立运行。

廖俊涛头疼的看着手机屏幕。

操你妈，操你妈。

一

好冷。

廖俊涛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，到床头柜上摸空调遥控器，却碰倒了昨夜装在玻璃杯里的水，哗啦啦撒了一桌子。

迷迷糊糊地爬起来，看窗外的阳光，估摸着应该快到中午了。廖俊涛把淹在水里的遥控器随意甩了甩，关了空调，从床头的另一边抽了十几张餐纸，胡乱地丢在桌上。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，下了床。

刷完牙洗完脸来到厨房，廖俊涛朝着正在忙碌的人开口：“老毛，早上好……”

“嗯。”那人应了一声，抬起脸，镜片下的眼睛透着淡漠。

廖俊涛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下：“……不易。”

二

是怎么边成这样子了呢？

廖俊涛喝着水，不着声色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毛不易。不，他又不是毛不易，准确的说，他是平常毛不易的反面性格堆积而成的毛不易。

一周前，自己抱着吉他回家，一进家门就看到毛不易坐在沙发上抽烟。分别对于热恋中的人是特别难熬的，几天没见，廖俊涛快被相思之苦折磨死了，毛不易也一样，两人每天发信息视屏打电话，把现代科技允许的所有通讯功能都充分利用。

今天总算见到了人，廖俊涛丢下吉他就往沙发上扑，结果被毛不易抢先一步扣住肩膀。笑脸因为那人眼中的冷漠而渐渐僵硬，廖俊涛愣了很久，最终一把推开眼前人。

“你是谁。”

“你不是毛不易，毛不易不会有这种眼神。”

“你是谁，再不说我报警了。”

夺过廖俊涛的手机，那人狠狠地把它砸到地上，他一步步走向廖俊涛，后者一步步后退，直到撞到冰冷的墙壁。

廖俊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只是看到那人的眼睛——太冷了，像是冰窖，把自己置于冰天雪地里，毛不易绝对不会有的眼神，他的眼睛里虽然有淡淡的哀愁，但是暖的，沁心的暖，于是他就断定眼前的人不是毛不易。

老毛……

看着扔在地上的手机，廖俊涛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俊涛？”

在廖俊涛不知所措时肩上的桎梏终于松开了，他慌忙抬头看向眼前人，和毛不易一模一样的长相，和毛不易一样的眼睛……

“你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
“哇你手机怎么成这样了……”

毛不易被一言不发的廖俊涛盯得发毛，下意识地和他拉开距离，却被他拉住了手。

“……老毛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知道你刚才……在做什么吗？”

三

廖俊涛放下喝空的杯子，伸手拿起餐盘里煎好的面包，拿起手机，上了医学论坛。

怎么治好双重人格。

这是他一周以来每天都要做的事。廖俊涛没敢带着毛不易去医院，他怕他受不了，接受不了突然冒出另一个自己。

而且……

“廖俊涛你把我的烟放在哪里了？”

肩膀上突然一沉，廖俊涛吓得手一抖，赶紧摁灭了屏幕。

“你大早上抽什么？”

无奈动了动肩膀，廖俊涛转过身，看着他的眼睛。

深不见底。

廖俊涛是靠眼睛来区分他们的。

毛不易的主人格，眼睛里藏着深沉，是平淡，是稳定，看着自己的时候会有暖暖的感觉。而亚人格——就是最近蹦出来的这这位，眼睛里都是廖俊涛看不懂的情绪，没有温度，遇见好事情时也不会闪闪发光。

廖俊涛唤主人格叫老毛，喊亚人格叫不易。

比起主人格，不易或许是老毛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堆积而成的人。这是廖俊涛的猜想。老毛太喜欢忍，把所有东西都吞在肚子里，看起来轻松自在，实则极度孤单，所以才有了不易的出现。

不易冷漠，拒绝一切外界因素的侵入，像是把自己封闭在纸箱里，终不透光的纸箱。

而且，比起双重人格，廖俊涛觉得这更像是算毛不易逃避现实的一种发泄。

因为无法承受，所以才唤另一个自己，以另一种方式接受现实。

廖俊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，伸手捏了捏不易的脸，后者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淡淡地开口：“烟？”

无奈叹了口气，廖俊涛对不易说：“你在这等着，我去给你拿……要控制你抽烟直到不？”

不易撇撇嘴：“你去啊。”

这个不易，虽然和老毛性格相差甚远，但他却依旧把自己当做恋人。虽然平时凶巴巴冷冰冰，但对自己还算好，温度尚存，比起热恋，和他呆在一起廖俊涛总觉得已经十几年了。

廖俊涛边想边走进房间，从床头柜下的抽屉最深处拿出一包烟。眼睛瞥到早上的残局，玻璃杯里流出的水已经被餐巾纸吸干，他皱着眉头把它们扔进垃圾桶。

回到厨房，不易正背对着自己啃面包，廖俊涛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只许抽一根。”

“啊？”

廖俊涛看着眼前的人迷茫地转过头，眼睛很亮，很灵，很定，嘴唇象征性地动了动，最后吐出几个字 ：“俊涛，你起床啦。”

老毛……

不着痕迹地把手上的烟塞进口袋，廖俊涛给老毛一个大大的笑容：“是啊，我饿了，有东西吃么。”

四

管你是不易还是老毛，你都毛不易。

毛不易，是廖俊涛的恋人。

廖俊涛想通这件事已经过了一个月。一个月以来虽然两个人格切不停，但他发现，两个人格除了性格有差别，其他基本差不多，生活习惯，交际圈，职业，都相同，甚至不易的能力比老毛还略高些。廖俊涛也挺惊讶，按理来说不易应该是全新的一个人，没想到和老毛如此相似。这也是他很快接受毛不易双重人格的原因吧。

于是，廖俊涛就干脆把不易当成发脾气时的老毛，把老毛当做快乐时的不易。

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一个人，都是毛不易。他这么想，便快乐地接受。

可廖俊涛忽略了一件事。

毛不易的两个人格的记忆终归是独立存在的。

对于毛不易来说，真正麻烦的不是人格分裂，而是记忆断层，也就是这个麻烦，够他慌一阵子了。

五

毛不易很头疼。

最进不知怎么的，总是莫名其妙地去面对一些人和事。有时候和经纪人谈论下张专辑，结果谈着谈着经纪人突然说我觉得那个人太丑不适合谈恋爱，和朋友们讨论明天去哪玩，过了一会他们居然一脸不屑的鄙视自己和廖俊涛秀恩爱。

前言不搭后语。

开始毛不易认为这是别人的问题，但渐渐的他开始发觉不对劲，早上别人问自己你答应给我买的咖啡怎么没拿，而自己压根不记得答应过这事，还有微信，莫名其妙的自动回复，虽然回复的内容都是自己想说的，但这也太过诡异。

到后来，毛不易开始发现自己有了瞬间移动的能力，前一秒在阳台浇花，后一秒却呆在公司开会。

诡异。

真他妈诡异。

毛不易坐在马桶盖上，一边抽烟一边拿手机百度，百度来百度去觉得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——不是有人说过嘛，生病上百度，感冒给你说成绝症。

提心吊胆扫了一圈，他最终有个粗略的结论，自己有了人格分裂症。

默默地掐灭烟，毛不易叹了口气，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，曾经在精神科实习过的他知道这病的厉害，这病脱的越久越麻烦。他觉得自己明天得去医院好好检查——和廖俊涛一起去。

毛不易现在唯一不解的，就是确定廖俊涛知道这件事，不然怎么可能在每次自己人格切换时泰然自若。可为什么不把告诉自己呢，按理来说，廖俊涛发现自己有病，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？

脑袋乱得要爆炸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

廖俊涛叩着浴室门，想着毛不易进去一个多小时了，会不会出什么事，一边敲门一边喊：“出来没我要上厕所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毛不易便开了门。

走廊没开灯，黑漆漆的，只有浴室的灯勉强照明，因为毛不易背对着光源，廖俊涛无法看清他的眼睛，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老毛还是不易。

沉默来的很突然，毛不易站在厕所门口一动不动，廖俊涛进也不是走也不是，也只能定定的站着。

“廖俊涛，”毛不易觉得，再不问明白自己迟早疯掉，他看着眼前的人，开口到：

“你知道的吧。”

“你知道我人格分裂吧？”

“那你告诉我啊，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。”

“是我另一个人格做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吗，开心到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个病。你是不是要阻止我治病廖俊涛？”

“廖俊涛你是不是喜欢他不喜欢我？”

本来想好好说，可嘴巴一张什么话都拦不住，毛不易越说越激动，到最后声音中竟夹了点哭腔——他觉得很委屈，委屈得要命。

毛不易爱着廖俊涛，很爱很爱，他对他毫无隐瞒，全心全意，他希望他也是这样，应该是这样。

可不知怎么的，突然蹦出另一个人，那人虽然是自己，可他终究又不是自己，他有着独立的记忆，有着独立的人生，甚至他有着和廖俊涛独有的回忆，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回忆。

在眼泪快从下巴滴到地上时，廖俊涛伸手一把抱住了毛不易，手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着，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小孩子。而后者先是一愣，随即拥了回去。

还是那么温暖。

“毛不易，你要是这么想，我可很伤心……”

廖俊涛听了毛不易的话，哭笑不得的开口安慰：“这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好，你这个病，但你想知道的话，那我来告诉你吧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，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影响现在的你，让你更加胡思乱想，却没想过闭口不言才是真的伤害伤害你。”廖俊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，近在咫尺又缥缈虚无，毛不易更加用力抱紧他，听着他的解释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。

感受到颈窝湿了一片，廖俊涛接着开口：“希望你明白呀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你都是毛不易，另外的人格也只是你另外的性格，不就是性格多变嘛，不要想太多。”

“只要是你我都爱，也希望你明白……”

松开手，廖俊涛捧着毛不易的脸，轻轻地亲吻了他的唇。

毛不易眼泪下来得很快了。

妈的太矫情了吧。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，毛不易却享受着廖俊涛的吻。

痛苦已经很难让人哭了，幸福才更容易让人热泪盈眶。

忘了谁说过这句话，毛不易只觉得这句话特别有道理。

一瞬间也想通了，也是，不管怎么样，自己就是毛不易。人格分裂了也是毛不易。

廖俊涛爱的毛不易。

六

尽管有了心里准备，但看到诊断书的时候毛不易还是惆怅地叹了口气。

一旁的廖俊涛赶紧上前顺毛，一边顺一边开口叨叨：“哎呀也不是不能治愈你别伤心……”

“俊涛，”毛不易回头：“你要答应好好爱每一个我……”

“答应答应。”

可惜最后这句话也没成为现实。

因为从那天开始，老毛和不易再也没出现过。

出现的只有毛不易这一个。

老毛和不易融合成了毛不易，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体。

尽管平常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差别，廖俊涛还是发现了不同，他的毛不易不会再把东西压在心底，喜怒哀乐都会与自己讲，记忆断层这个东西也没再出现过。

这样才对嘛。

廖俊涛知道这是毛不易自己克服的。双重人格或许只是一个意外，小小的意外，像一块石头丢进湖里，尽管泛起涟漪，却又在片刻恢复平静。

七

我喜欢每一个你，每一个你才构成完整的你。

end